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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全面评估后,儿童福利机构决定我需要暂时远离现有环境。
通过家庭关系调查,他们联系到了一位愿意抚养我的远房亲戚。
我的行李很少,只有几套普通衣服、我的小熊和秘密日记。
爸妈坚持要送我去车站,社工没有反对。
妈妈站在玄关,双眼红肿:
“对不起,妈妈爱你,只是不知道怎么正确地表达。”
她的手不停颤抖,想摸一下我的头又缩了回去。
爸爸则站在远处,手里仍握着酒瓶,眼中含泪却说不出话。
过去几周,他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,整日在酒精中麻痹自己。
火车行驶了七个小时,终于到达那个南方小城。
站台上,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女人向我们挥手。
“泠泠,我是你舅妈,你可以叫我陈阿姨。”她温柔地说,接过我的行李,
“欢迎来到我们家。”
陈阿姨家的生活与我过去十分不同。
没有闪光灯,没有粉丝,没有精心设计的人设。
第一顿晚餐,我僵硬地坐在餐桌前,不知道该说什么,该有什么表情。
“我该笑吗?”我小声问陈阿姨。
“只要你想笑的时候才笑,”陈阿姨温和地回答,
“在这个家里,没有人会给你的表情打分。”
陈阿姨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和时间适应。
我第一次体验了普通孩子的日常:
上学、做家务、与表兄弟玩耍,周末去公园不是为了拍照而是单纯地玩耍。
慢慢地,我学会了在不表演的情况下与人交流。
我开始有了真正的朋友,参加了我真正感兴趣的活动。
最让我开心的是,陈阿姨帮我摘下了那颗难受的假牙,带我去正规医院进行了治疗。
“让它自然生长,”医生说,“孩子不需要完美。”
这句话让我和陈阿姨都红了眼眶。
四个月后,法院判决冻结了父母利用我名义获得的资产,
并要求他们接受心理辅导和亲子关系课程。
他们被允许每月来探望我一次,但必须在社工的监督下进行。
第一次探望时,爸妈看起来都憔悴了许多。
“我们正在学习,”爸爸说,“学习如何做父母,而不是经纪人。”
妈妈递给我一封信,里面写着一个农村女孩如何因家境贫困而失去教育机会,
以及如何误将对我的爱转化为对“成功”的追求。
“我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,所以拼命让你‘成功’,
却忘了问你想要什么样的人生,”
她写道,“我想学着做一个真正的妈妈,只是妈妈。”
一年后,法院决定我可以重新与父母同住,但必须定期接受社工的家访和评估。
爸妈搬到了陈阿姨所在的城市,买了一套小公寓。
我们开始尝试用新的方式相处:
一起做饭,一起看电影,周末去公园野餐。
有时还是会尴尬,有时还会有冲突,但至少,我们都在努力。
这一次,没有人告诉我该摆什么姿势,该有什么表情,该说什么台词。
我只是安静地微笑着,享受这属于自己的夜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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