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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（第2页）
第二十章
春天来的时候，林素月的公司扩建了第二个站点，挂了块新牌子：“清源肥业合作社”。
她依旧习惯早起，五点半准时下楼点名、检修设备、发工牌。
工人们都说：
“老板娘严格了点，但给得公道，做事也实在。”
有人说，这厂子一开始就是做粪的，怎么能起个这么雅的名儿？
徐清舟笑着回答：
“清者自清，源头干净。”
没人知道，这个名字，是他执意替她取的。
几年下来，工厂运转得越发顺利。
她和徐清舟领了证，没有办酒席，也没请人，只有一个晴好的下午，他们去民政局填了表格，回家路上顺道在路边小摊吃了碗热腾腾的炸酱面。
那天林素月一边喝汤，一边笑着说：
“我从来没觉得吃饭这么香过。”
徐清舟放下筷子，认真看着她：
“以后都这样，简简单单，好好过。”
她点头，眼角还微微泛着红。
清明时节，她回了一趟北山。
坟前，风吹得纸钱满地翻飞，天灰蒙蒙的，却没有下雨。
她蹲在那口小小的坟前，把一盒糖缓缓放下。
盒子里，是她亲手做的奶糖，形状歪歪斜斜，但她很认真地包了透明糖纸。
“你不是一直想吃吗？妈妈这次做给你吃了。”
“你不在，妈妈以后会替你，好好活。”
她坐在坟前坐了很久，直到有人走过来，把一件外套轻轻披在她肩上。
徐清舟站在她身后，没打扰，只陪她一起等天光慢慢明亮。
丁绍川远远地站在另一边，丁早已不是当年一起风发的样子了。
他受伤之后没有办法打理厂子，所以厂子很快就破产了。
没有钱和人脉，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也就没了遮掩。走在路上都会有不少人，戳他的脊梁骨。
他这种毁了名声，又面孔犹如怪物的半瞎子就连工作都找不到。
只有在梦中，他才能短暂的回到以前，女儿还没有去世，林素月也还在他身边的日子。
可是，他既没有上前和林素月说话，也没有靠近女儿的坟包。
他已经想明白了，他没有脸面见他们。
现在的一切，都只不过是迟来的报应。
丁绍川将一盒买来的大白兔奶糖放到火堆里烧掉，才慢慢的下山。
回程的山道上，林素月和徐清舟两人并肩走着。
山风吹过，满地新绿。
林素月回头看了一眼那片坟地，眼里没了苦涩，只剩平静。
她把手塞进徐清舟掌心：“你知道吗，我以前一直以为，我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。”
“后来我才明白，人啊，活着不只是为了经受痛苦。”
“有时候，活着也是为了等一个能握住你的人，走出曾经的风雨。”
徐清舟握紧她的手：
“那现在呢？你觉得你走出来了吗？”
她抬起头，眉眼带笑：
“现在我走出来了，风再大也不怕了。”
“因为有人会站在我身边。”
阳光穿透云层，照在她脸上，温暖、明亮。
她终于放下过去，走进了春天。
未来的路还很长。
但她不再独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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