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
12
飞机上,我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。
高空中的孤独反而让我平静,远离了那些死亡和恐惧。
窗外的云层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屏障,暂时隔绝了我与那些噩梦。
回家的路比想象中短暂,却又漫长得令人窒息。
父母家的老房子依然如故,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。
敲门的瞬间,我的心跳加速到几乎要冲出胸膛。
门开了,父亲站在那里,眼中没有惊讶,只有深沉的了然。
“儿子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他说,声音沙哑而疲惫。
母亲从厨房走出,手上还带着面粉,眼睛已经湿润。她快步走来,想要拥抱我又犹豫着停下。
“妈......”我喉咙发紧。
他们似乎早已预料到我会回来,就像预料到一场迟来的风暴。空气中飘着熟悉的菜肴香气,那是我小时候最爱的红烧排骨。
客厅里气氛凝重,三杯茶在桌上冒着热气。父亲示意我坐下,他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敲打,节奏不安。
“那次旅行,只是一个意外,不是你的错。”父亲开口,打破沉默。
母亲坐到我身边,手紧紧握住我的,仿佛害怕我会再次消失。窗外一只麻雀停在树枝上,叽叽喳喳地叫着,与屋内的沉默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当时,你差点掉下悬崖。”父亲停顿了一下,眉头紧锁。
我突然想起那天的风,刮得很猛,吹散了女孩子们的发丝。
“那天,你和几个孩子在悬崖边玩耍,突然失足。”父亲说着,目光落在我背后的墙上,那里挂着我小时候的照片。
“张明的妻子确实去救你了,但她没能抓住你。”
父亲话音刚落,我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:一只手伸向我,却与我的指尖差之毫厘。
“是旅行社老板抓住了你,但他的妻子为了救你,却失足坠崖。”
母亲抽泣起来,眼泪无声滑落。父亲递给她一张纸巾,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,那里面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“那之后,你每晚都做噩梦,整个人消瘦得厉害。”母亲补充道,“你总是半夜惊醒,喊着不要掉下去。”
记忆像被砸碎的镜子,碎片在我脑海中慢慢拼凑。我想起那些噩梦,想起那些被我遗忘的恐惧。
父亲起身,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尘封的相册,上面积了厚厚的灰。他吹了一口气,灰尘在阳光下飞舞。
“我们放弃了城里的工作,搬回老家,就是不想让你再遇到那些人。”父亲翻开相册,指着第一页的全家福,“看,这是我们刚搬来时拍的。”
照片上的我瘦得像根竹竿,眼神空洞。
我翻开相册,一页页回忆如潮水般涌来。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被我刻意遗忘的记忆。在其中一张照片里,我看到了李薇和林婉婷,她们站在我身后,眼中满是担忧。
“李薇和林婉婷......她们也在那次旅行中?”我声音发抖。
父亲点头:“嗯,是的,她们也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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