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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哐啷”一声响。

棺材在地上翻滚两圈，母亲的尸体骤然从棺材里滚落。

她就这么跌在石板地上，两眼圆睁。

死不瞑目。

“娘亲！！！！”

我眼前一黑，疯了一般扑上去：

“啊啊啊！！！————”

尖叫声撕碎天空，刺得人心胆俱寒。

娘亲已经死去三日，尸身僵硬发冷，身上隐隐泛着尸斑与腐臭。

边上车夫，都露出了不忍直视的怜悯和恐惧，

可我恍如未觉，用颤抖的双手，小心翼翼将娘亲抱紧。

我哭得像是要把心撕碎：

“娘，你别怕，我们现在就回家，咱们不在这儿了，咱们再也不回来......”

我的声音低低地喃喃自语，仿佛从破碎喉咙中挤出。

整个人像疯了一样，想把母亲重新往棺材里推。

谢无染站在原地，被我这副模样吓得神色僵硬，酒意瞬间清醒大半。

“你娘亲......真的死了？”

“怎么可能......她怎么会......我不知道......”

他似乎感到愧疚，想伸手，帮我一块将母亲抬起。

刚靠近一步，就被我一口狠狠咬住了手背！

我两眼发红，这一下，用了死劲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谢无染吃痛后退，手背血肉模糊，几乎能看见骨头。

“你疯了？！”

“宋知予，你不识好歹！！——”

“谢无染！！”

一声暴喝从门后传来。

谢老夫人拄着拐杖，怒气冲天，几步上前，一把抽上谢无染肩膀。

“啪——”地一声，震天响。

“你这个孽障！！”

谢无染被打得一个踉跄，差点摔倒。

“都是你造的孽！你还有脸站在这儿？！！”

谢无染一动不动，任打任骂，眼里一寸寸泛出血丝。

我在车夫搀扶下，把母亲的尸身抱回棺中，轻轻替她整好衣角，合上棺盖，低声哽咽：

“娘亲，我们回家。”

......

谢无染被谢老夫人拽着耳朵一路拽回老宅。

他刚进门，抬眼一望，愣住了：

整个屋子，挂满白幡、纸莲、引魂灯，角落香炉长燃，纸钱翻飞，案前还供着一碗碗清水果食。

香火冲天，冷气森森。

谢无染皱眉，嗤笑出声：

“就算宋知予娘亲死了，至于搞这么大阵仗？”

“咱们谢家堂堂神医世家，居然也要为她下葬布灵？”

话音未落，谢老夫人一拐杖重重砸在他膝盖。

谢无染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，惊愕抬头。

“今天，是你儿子的头七！！”

老夫人忍了三天，终于控制不住，拐杖一下接一下抽在他背上：

“一尸两命啊！！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？！”

“你那个狐媚子带着马车撞人，你却护着她，信她，宠她！”

“你们撞死了孩子，还气死了她娘亲！”

“十年！知予的骨血，对谢家意味着什么，你不明白吗？！你还是人吗你？！”

谢老夫人一边骂，一边拐杖一下一下抽在谢无染背上。

很快染上一道道血痕。

可刚刚还摸摸挨打的谢无染，不知想到什么，忽然却抬手，抵住拐杖，眼神亮得骇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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