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那天,我穿着婚纱走进教堂,挽着周砚的手,一步步踏入阳光。
而他,纪庭骁,站在教堂外,看着我在神父前说“我愿意”。
他没有穿西装,头发凌乱,眼神呆滞,像个彻底失控的疯子。
这一次,沈意是真的不要他了。
三个月后,纪家董事会召开临时会议。
纪庭骁因“感情风波引发企业丑闻,擅用公款处理私事”,被强制解除总裁职务,股权被冻结,形象尽毁。
纪父当众怒吼,“你不止毁了一个女人,你毁了整个纪家!”
他从神坛跌落成狗。
后来,有人说在城郊一个破落别墅看见他,满脸胡茬,赤脚穿着旧睡衣,在花园里种满了百合花。
有人问他是不是疯了。
他说:“她喜欢百合......”
可他种的全都枯萎了。
某个冬夜,他在网上发了一段深夜语音,
“她不是没等我,是我没把她等住。”
“沈意,她真爱过我。”
“可我忘了,她不是没有底线,只是舍不得离开我。”
“而我一刀刀把她的舍不得,磨成了不值得。”
那之后,他再没出现在公众视野。
直到三年后,一个志愿者在西郊旧屋发现他。
屋子里很冷,桌上摆着一张泛黄的合照,是他和沈意结婚时的旧照。
他坐在窗边,手里还握着那张照片,嘴里喃喃着她的名字。
可他已经没了呼吸。
他死得寂静,没人参加葬礼。
而那天,恰好是我获评“女性楷模人物”的日子。
可我最终还是没能战胜病魔。
周砚一度以为我能撑到下个春天,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。
我太清楚这场战役不是靠勇气就能赢下的,哪怕我曾经那么努力地活过。
那年秋天,风特别温柔,我坐在海边的木椅上,身旁放着周砚为我带来的薄毯,身后是我们一起开的“意见花园”公益站,里面种满了百合花。
我给了自己最后一份行程,录一段视频,写一封信。
视频里,我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,轻轻说:
“我曾经不明白,为什么有些人明明很爱对方,却还是走散了。后来我才知道,因为爱从来不是一厢情愿,也不是不停退让就能换来的。”
“我不是输给了病,我是终于赢了一次自己。”
“有人会问,如果从来一次我会不会再爱上纪庭骁,我想我会。”
“因为十八岁的我相信真爱无敌,十八岁的纪庭骁也是真的爱沈意。”
信是写给周砚的,
“谢谢你陪我走完最后这段路,不是以男人的身份,而是朋友的温柔。”
写完那天晚上,我安静地躺下,再没醒来。
周砚替她完成了最后一个愿望:在“意见花园”前立了一块石碑,上面写着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:
“活得像自己,是最体面的活法。”
那天阳光很好,海风微咸。
她走得很安静,就像她来时那样。
不惊天,不动地。
全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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