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十一年二月十二,紫禁城景仁宫的铜盆换了七次热水,却始终暖不透雕花窗棂渗进的寒气。
惠妃乌拉那拉氏攥着丝帕的手不住颤抖,看着稳婆怀里那个青紫的婴孩——五阿哥生下来就哭声微弱,此时连呼吸都渐渐没了。
“去禀皇上!
就说……”稳婆话音未落,怀中的婴儿突然剧烈抽搐起来,发紫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。
产婆们慌乱后退,瓷盆被打翻在地,沸水在青砖上腾起白雾。
就在众人惊呼声中,本该夭折的小阿哥突然睁开眼睛。
那双湿漉漉的瞳孔里,映出的却不是雕梁画栋的宫殿,而是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炸开:实验室的白炽灯、历史系的古籍,还有自己在故宫博物院实习时被雷劈中的画面。
“这、这孩子睁眼了!”
宫女们的尖叫刺破凝滞的空气。
陈林只觉头痛欲裂,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他竟成了康熙即将序齿的皇长子,此刻正躺在三百年前的襁褓里。
窗外的北风突然卷着细雪撞开半掩的窗扉,落在婴儿皱巴巴的手背上。
陈林本能地攥紧拳头,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守在一旁的惠妃喜极而泣:“快!
快去禀告皇上,五阿哥……活过来了!”
天眷之兆宫道积雪被匆匆马蹄踏碎,玄烨来不及换下明黄朝袍,玉带扣在急行中撞出清脆声响。
景仁宫门前的铜鹤香炉青烟袅袅,他却顾不上掸落肩头雪粒,三步并作两步跨进暖阁。
皇上万安……”惠妃撑着软枕欲行礼,却被玄烨抬手制止。
龙纹靴踏过青砖,玄烨径首走到雕花檀木摇篮前。
襁褓里的婴儿粉雕玉琢,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,小嘴微微嘟起,正睡得香甜。
“方才太医怎么说?”
玄烨伸手轻轻拨开覆在婴儿额前的胎发,指尖触到那温热的肌肤时,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。
产婆忙福身禀道:“回皇上,小阿哥脉象己稳,只是先前……确实凶险。”
玄烨目光落在婴儿攥成小拳头的手上,嘴角忽而扬起笑意。
这个孩子生得艰难,明明没了气息又突然转危为安,倒像是被上天特意眷顾。
想起方才在乾清宫批奏折时,案头那盏常明烛突然爆出灯花,原是应在此处。
死而后生,必有大福。”
玄烨声音不自觉放柔,龙袍下摆扫过摇篮,惊得婴儿小手微微颤动。
他俯身替孩子掖紧绣着金线螭纹的襁褓,目光里满是期许,“就叫胤禔吧,愿我儿一生顺遂,福寿绵长。”
殿外北风呼啸,却吹不进这暖融融的一隅。
沉睡中的陈林无意识地咂了咂嘴,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,己与这个王朝紧紧交织在一起。
宫闱盛庆玄烨抚过襁褓的指尖微顿,忽而转身吩咐身旁总管太监梁九功:“传朕旨意,三日后在乾清宫设宴,王公大臣、宗室亲贵皆可携家眷入宫同庆!”
话音未落,景仁宫内的宫人们己按捺不住喜色,低声议论的声浪似春潮暗涌。
“嗻!”
梁九功躬身领命,又试探着问,“那惠妃娘娘……晋为惠嫔,赏东珠十二串、织金云锦十匹、内务府膳食份例翻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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